中国水手的一封海上遗书3力气又回来了
文 姜婉茹 编辑 龚龙飞 来源 极昼工作室 以下是远洋货轮水手长何润生的讲述。 (1):“我港请你立即驶离” (2):电话通了就知道人还活着 如下是(3): “我爸爸是一个电话” 这糟糕的三天可能是我有生以来面临最危险的时候,我躺在十来平方米的房间里自生自灭,没有任何人给过我照顾。我的身体一直在出汗,枕头和床单湿了一遍又一遍,脑子晕晕沉沉,像躺在一堆脏脏粘粘的破布烂草上,无力挣扎,用力换一个姿势,身体触碰的布片就传来湿凉的感觉。努力去回想,不记得有什么气味,嗅觉失灵了。实际上,船在浅海应该停的很稳,但我感觉所有方位都在晃动,我偶尔睁开眼睛,躺着能看到窗外的一小片天空。这个时候,货物不多,窗口没有各色的集装箱挡住天色。“咳咳咳”,隔壁的咳嗽高一声,低一声,像是不会消失的背景音。因为身体动不了,脑子反而在思考,很多我过去从来没有想过事进入脑海。甚至,我开始了人生的总结。比如会想到前半生做过的荒唐事,小时候在村子里,邻居骂了我两句,我半夜拿着镰刀,把他家的玉米地全给刨了,有一亩地那么大,这件事一直藏在心里,结婚以后才告诉我爸。因为常年漂着,我最在意我的家庭。我父亲个子不高,一只眼睛坏了,身体也不好,只能种地。我妈患有癫痫,我三四个月大的时候赶上她发病,她直接把我扔进河里,幸好被人捞起来。我又想到我去卖草药帮衬家里的画面,东北的山上有山豆根、山芝麻根、穿地龙、五味子,小学放学后,我就去挖草药来卖。想到我自己这个小家庭,这是让人最难受的。女儿才三岁,老婆全职在家,如果我死了,他们该怎么办?病情让我的想法转入消极,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,身体还会恶化到什么程度,会不会发展成重症,将来能恢复成什么样,用不用带着呼吸机之类的生活。当时已经想到要安排后事了,我最怕的是失去意识,连这些事都做不了决定就离开了。我爬起来写遗书,字迹非常潦草。转念一想,我死了,我所有的东西都是“带病毒的”,一切都要被销毁,这封遗书又有谁能看到?我想了稳妥的办法,把遗书拍下来,发给了我的一个姑姑,她没有子女,如果我老婆将来带女儿不方便改嫁,还想请姑姑代为抚养我的女儿,拜托她帮忙多要点赔偿金。财产一半给父亲,一半给老婆。我即便死了,也能给家里留一笔钱,我这三十年也挺精彩的,该吃的苦都吃过,没什么遗憾了。脑子里反复想过留给父母和老婆最后的话语,眼睛有些酸,腹稿打好了,却不敢用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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